二胎“紅利”
  根據2013年11月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汽車借款定,將啟動實施“單獨二孩”政策,引發社會強烈反響。有分析認為,“單獨二孩”是為此後的“全面二孩”探路。這不僅將明顯增加家庭人力資源,緩解中國家庭代際結構,提高家庭抗風險能力和未來照顧老人的能力,從長期來看,還將帶來二次人口紅利,提高中國經濟增長潛力。
  本報記者 劉麗琦整合負債 發自北京
  持續了34年的計劃生育政策終於當鋪有了一次大鬆動。
  2013年11月,十八屆三中全會上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下稱“《決定》”港式飲茶)提出,“啟動實施一方是獨生子女的夫婦可生育兩個孩子(‘單獨二孩’)的政策”。
  聽到這一消息,王洪軍心系統家具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雖然他以往並沒有感覺到這塊石頭的存在。“感覺無緣無故地鬆了一口氣。” 王洪軍對時代周報記者說。
  在“單獨二孩”政策出台之前,儘管此前國家的計生政策並沒有作出全面改變,但在王洪軍所在的黑龍江省某地尤其是農村地區,生二胎已經是很“普遍”的現象。只不過屬於“單獨”家庭的王洪軍不行,他是當地的一名公務員。
  “原本是滿懷期待的一件事情,因為時間長了,自己都淡忘了。然後有人突然告訴你,這事兒成了。”王洪軍難掩興奮之情。
  國家衛計委前期開展的生育意願調研結果顯示,將有1500萬—2000萬人受“單獨二孩”政策影響。根據中國人民大學社會轉型與社會治理協同創新中心運用大數據方式進行的網絡數據分析,60.5%的人選擇“會”生二胎,27.2%的人選擇“不會”,12.2%的人表示“沒想好”。也就是說,60%—70%的“單獨”夫婦有生育二孩計劃。
  “單獨二孩”政策實施後,可以在政策上終止“4-2-1”式的家庭結構,取而代之的是“4-2-2”式結構,可明顯增加家庭人力資源,緩解中國家庭的代際結構,提高家庭抗風險能力和未來照顧老人的能力。
  隨著計生政策的調整,與之相關的產業也將產生“多米諾骨牌效應”,但“單獨家庭”也將面臨新的問題。
  “單獨”公務員的轉機
  “有兄弟姐妹的人無法體會獨生子女的孤獨……”王洪軍對時代周報記者說。因而,在妻子懷孕之初,他曾在心裡無數次祈禱“生對雙胞胎”。
  孤獨,是王洪軍成長過程中最深刻的體驗:每天放學,一個人坐在院子里等爸爸媽媽下班回家,一個人面對一屋子的玩具卻絲毫沒有興趣,每天默默地和爸爸媽媽吃著晚飯。王洪軍最喜歡的事情就是上學,最難過的事情就是被人欺負,看到別的孩子打架一來就是兄弟姐妹“組團”,他自然就退縮了。
  “現在的孩子就更慘了,好歹我小的時候還住在平房裡,還可以和鄰居的孩子一起玩兒,甩泥巴、彈彈珠,也會做些調皮搗蛋的事兒,但現在的孩子生活在高樓大廈里,只能和游戲為伴了。”談到兒子王鑫,王洪軍的語氣沮喪起來。
  妻子範娟起初並不理解王洪軍的想法,她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夾在中間的她總是覺得心理不平衡—衣服要穿姐姐剩下的,還要照顧弟弟。範娟的童年和王洪軍是截然不同的,因而他們的性格也差異很大—王洪軍和不相熟的人從不多言,他和妻子剛在一起的時候,有事也是在最後時候才知會對方一聲;這讓範娟很不滿,“有什麼事就得和家人商量啊”。後來她知道,在家裡丈夫除了和父母溝通自如,根本不知道怎樣和妻子溝通。
  “不一樣,和父母就像上下級的關係,和妻子是平級的就不知道怎麼說了。”王洪軍坦言。
  範娟的改變緣於王鑫的成長。
  王鑫小的時候很乖,範娟以為兒子的性格像爸爸,也就沒有太註意。有一天,範娟下班回家,看到兩歲半的王鑫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玩玩具,她叫了一聲,兒子沒有答應。她走過去,蹲在旁邊逗他,兒子還是沒有反應。範娟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幾近虛脫。她喊來在廚房做飯的婆婆,可是王鑫也沒有理奶奶。
  “自閉症?”範娟打電話哭著把王洪軍叫了回來,一家人逗了好長時間,孩子終於笑了。範娟一狠心,三天沒去上班。
  雖然是虛驚一場,但王洪軍夫婦再也不敢大意了。只要下班就急著回家陪孩子,周末也不再出去應酬。即便上班,也要找時間打電話回去和孩子說說話。
  可是,再要一個孩子,從前對他們來說是不可能的。如果生二胎,將意味著面臨巨額罰款、升遷無望甚至失去工作,生活都將是個問題。
  這些年,王洪軍在仕途上順風順水,2012年年僅33歲就當上了副鎮長。“基本上再要孩子的想法就死了,我走到這步不容易,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一旦被人舉報,就全毀了。”他一度這樣想。
  十八屆三中全會召開之前,王洪軍知道調整計劃生育政策將被納入討論範圍,但並不認為會有什麼變化,“畢竟喊了這麼多年了,也一直沒有什麼動靜。”
  儘管王洪軍所在地區尚未對實施“單獨二孩”政策給出明確時間,但王洪軍已經開始準備了。在應酬中他基本不再喝酒,“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王鑫現在已經9歲了,有一天範娟問他“給你生個妹妹出來好不好”。兒子的回答既興奮又肯定。
  “中年危機”和失獨之痛
  儘管北京還沒有落實“單獨二孩”政策的時間表,但於強、張麗夫婦早已做好準備了。
  就算沒有此次計生政策的調整,他們也商量好了準備再要一個孩子。
  “非生不可!”於強堅定地對時代周報記者說,“我不能讓我的中年危機發生在孩子身上。”
  於強說的中年危機,指的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尷尬處境。
  於強今年39歲,張麗33歲,他們2011年相識,閃婚閃孕後,2012年6月孩子降生。為了張麗休完產假後能夠順利上班,於強的父母搬過來和兒子媳婦一起住,幫忙帶孩子、照顧家裡。
  2012年12月,於強70歲的母親突發腦血栓住院。“家裡一下子就亂了。”
  於強是家裡的獨生子,只好請假照顧母親。於強的父親身體也不好,而且已經76歲高齡,不能單獨照顧小孩。張麗只好把母親接來幫忙。
  在醫院照看母親的日子里,於強才深刻體會到獨生子女家庭的艱難與困惑。
  神經內科住院的病人多數是老人,六七十歲年齡段的老人基本家裡都是一個孩子,有的在國外,有的忙著自己的事情把父母放在醫院不管,還有的給老人請了護工。於強24小時守在母親身邊,這讓同病房的其他老人很是羡慕。
  “當時就有很多老人勸我,一定要再生個孩子。將來老了有人照顧不說,也為孩子減輕負擔。”於強說,他的母親經過此事也深受影響。
  再要一個孩子一直是張麗的想法。她有一個哥哥,兄妹感情很好,因此她也想讓自己的孩子將來有個伴。雖然生二胎要繳納巨額社會撫養費,但夫妻倆在這個問題上還是達成了共識。“我們都不是在體制內工作的,所以(生二胎)對工作基本不會產生影響。”於強這樣認為。但這一想法一度遭到於強父母的反對。“我媽覺得,他們的年紀大了,沒有精力再幫我們帶一個了。”於強說。
  現在,於強的母親是“二孩”的最大支持者。對兒子,她充滿著愧疚和心疼。
  於強的母親出院回家後,更麻煩的問題擺到眼前:儘管恢復得很好,但她的生活已經基本不能自理。誰來照顧孩子和老人呢?
  最後,收入更高一些的於強選擇辭職留在家裡。因為於強剛結婚兩年,又才和父母住到一起,母親在有需要的時候總是不好意思指使張麗,而瘦弱的張麗也確實不能幫助身材高大的婆婆完成上廁所等瑣事。
  現在,於強決定把“家庭主男”的角色做到底,他和妻子把生育二胎的最佳時間放在2016年。“2014年,北京的政策應該不會太早出台;如果孩子2015年出生又是屬羊,老人都說屬羊的人不好;2016年的時候,(第一個)孩子也大了,能送幼兒園了。”於強解釋。
  2013年12月27日,北京市十四屆人大常委會第八次會議召開,會上對北京市的“單獨二孩”落地政策進行了說明和審議。雖然北京何時落實政策還是個未知數,但北京市人口和計劃生育委員會表示,將按照國家要求,做好實施“單獨兩孩”政策的啟動工作,在前期調研論證基礎上,做好人口形勢分析、人口發展趨勢以及相應風險評估。待國傢具體政策出台後,抓緊擬定具體實施方案,依法組織實施《北京市人口與計劃生育條例》的修訂完善工作。
  隨著第一代獨生子女普遍進入婚育期,城市“421”式結構的家庭數量顯著增加,並因此導致空巢家庭、失獨家庭大量存在。
  據衛生部《2010中國衛生統計年鑒》估算,15—30歲年齡段每10萬人的死亡率至少為40人,由此估計,中國每年這一年齡段的獨生子女死亡人數至少為7.6萬人。也就是說,我國每年新增7.6萬個失獨家庭,全國失獨家庭超過百萬個。
  據媒體報道,2009年年初,在失去獨生女兒和女婿後,安徽省60歲的盛海琳女士冒險選擇了再生,以安撫失獨後的創傷,並於2010年5月借助試管嬰兒手術成功誕下一對雙胞胎女兒。
  “骨牌效應”何時顯現
  根據專家對北京市獨生子女生育意願的調查與預測,北京市60%—70%符合“單獨”條件的家庭想生育第二個子女。
  同樣屬於“單獨”家庭的吳志宏對此卻表現冷淡,“生一個孩子容易,可是養一個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吳志宏的兒子今年9歲,上小學三年級。她給時代周報記者算了一筆賬:孩子每個月的伙食費是400元;在外面報了語、數、外三個補習班,每個月要2400元。還報了一個武術班,每個月300元。如此,光孩子每個月的支出就要3100元。而吳志宏的丈夫每個月的工資只有6000元,家庭基本處於入不敷出的狀態。
  吳志宏以前是一家超市的收銀員,為了照顧孩子便沒有再上班。現在,為了補貼家用,她開始利用中午閑暇的時候幫小區里的一個老人做飯。
  除了眼下的花銷,吳志宏想得更長遠些:“將來孩子考學,都要花錢。最重要的是房子問題。我們現在的房子是去年婆婆家拆遷給的回遷房,將來一個孩子結婚,如果不租房,只能和我們擠在一塊;再生一個,如果是女孩還好說,如果還是個男孩,那套房子我們去哪兒弄呢?”
  而對於同屬於“單獨”家庭的北京的劉穎來說,要生二胎,還有一個更為現實的難題在等著她:年齡。劉穎今年已經38歲了,女兒12歲,因為丈夫喜歡男孩,所以面對“單獨二孩”政策,她也開始動心。但高齡產婦需要面對的很多問題亦讓她一直在猶豫。
  事實上,“單獨二孩”政策也在考驗著醫院、家政等相關行業的應對能力。
  北京一家醫院一位不願具名的婦產科醫生告訴時代周報記者:“‘單獨二孩’的產婦不可避免地要面對年齡的問題。高齡產婦無論從受孕、妊娠和分娩上都將考驗著醫院的臨床處理能力。”
  同樣要面對更多問題的還有家政行業。
  “北京目前政策沒有落地,但家政行業對月嫂需要面臨的新問題已經有所準備。”北京益美萬嘉家政服務有限公司負責人蔣女士告訴時代周報記者,“相對於一胎,二胎的媽媽對月嫂的依賴將會降低,會更多地參與到照顧嬰兒的工作中來。這就要求月嫂要更專業,更有耐心。”
  不過,也有人認為,現在就對“單獨二孩”政策將要引發的“多米諾骨牌效應”憂心忡忡為時尚早。“由於民間對生肖羊年(2015年屬羊)的看法,生育高峰來臨至少也會在2016年。”北京陽光樂貝嬰童用品有限公司一名負責人對時代周報記者說。
  “‘單獨二孩’政策的調整,短期來看,可以明顯提高嬰兒和兒童消費品與服務的需求;長期來看,可以提高經濟增長潛力,併在一定程度上緩解養老金缺口。由於今後幾年出生的人口在2030年左右將成為勞動力,在改革‘兩步走’情景下,2030—2050年間中國潛在年均經濟增長率將因此提高0.2個百分點。”德意志銀行首席經濟學家馬駿負責的研究團隊在近期發表的研究報告指出。
  “‘單獨二孩’對‘人口紅利’和中國經濟發展的影響有限!”中國社科院人口勞動經濟研究所副所長張車偉告訴時代周報記者,“政策的調整會在一定程度上減緩老齡化的速度,但無論如何,我國的老齡化趨勢並不會因為政策調整而改變。現在,人們的生育觀念和生育傳統已經發生了根本性轉變,生育意願與過去相比已經大大降低,我國所做的很多調查,得到的生育意願都低於2。此次政策的調整並不會對人口增長造成衝擊,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也不會太大。”
  張車偉認為,生育今後應該更多地回歸成為一個家庭決策。目前來看,在政策允許的情況下,是否作出生育的決策應該由家庭來決定;從政府的角度來說,應該讓社會更加公平,縮小收入差距,讓想生育而又符合生育政策的家庭能生育起孩子,是社會政策的重要目標。
  當“單獨二孩”政策還在被熱議的時候,大多數“雙非家庭”則在翹首以盼:“全面二孩”何時放開?
  雖然《決定》表示“堅持計劃生育的基本國策”,國家衛計委亦不斷強調“單獨二孩”只是對計生政策的“逐步調整完善”,但外界普遍認為這是中國計生政策調整大門開啟的第一步,“全面二孩”肯定是方向。
(編輯:SN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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